丰镇杀猪菜(三)
2019年12月7日，大雪时节，又逢双休日，应同事之邀，相约朋友几人，前往隆盛庄镇三应坊北村品味今年的农村盛宴——杀猪菜。
几天前的一场中雪已消融殆尽，汽车行驶在丰兴公路上，眺望远处，那山巅上的白雪仍与天上浮云相连，形成一幅天山雪域胜景。今天的天气特别晴朗，气温零度以上，现时虽已进入了一年中最为寒冷的季节，但还算是一个天寒日短、不刮风就暖的好日子。主人选择今天杀猪请客，也是上天对热情好客、纯朴善良东家的一种眷顾。
进入“中国历史文化名镇”、“中国传统村落”隆盛庄古镇的牌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游客中心仿古建筑群和正在建设中的东城门，古镇的旅游产业项目正在积极打造中。安稳落座在牌楼两侧的这两块巨石金字招牌，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在它背后凝结的是历届镇党委政府领导的辛勤汗水和不懈追逐，作为该项目主管部门的负责人和见证者之一，我能切身感受到为了评选和获取这两块极具历史意义和现实价值的荣耀之牌，他们所付出的艰辛、智慧和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公仆之情。
汽车沿着古镇新铺设的条石路过镇政府，再往北行约两公里，就到了三应坊村。今天杀猪的东家叫张五十三，老人家今年72岁，身体硬朗，他和老伴两人还耕种着二十多亩地，种植土豆、玉米和各种杂粮。家里饲养着两口猪，三头毛驴，四头牛，六只羊，老两口一年种地养畜的收入也不少。
今天张老汉这家杀猪，提前就通知儿女们都回来了，加上村里的近亲属和帮忙杀猪的人，总共有二、三十人，算上我们这些无功受禄之人，也比得上农村一个小型事宴了。
我们进院后，屠家已经把两口大猪杀倒、褪好、开肠、破肚，帮忙的人们正在清洗猪内脏、打扫现场。亲戚闲人们围绕着四扇大肉比划分割，也有人按今年市场行情算计着收入。猪主人对市场上猪肉价格上涨似乎没有表示出过多的兴奋，每年杀的猪肉都是自家和儿女们分食了，也不对外出售槽头肉，现时孩子们家里都是用钱之际，咋能要他们的钱呢！
屋内猪槽头肉已在五梢锅里咕咕作响了，院内外到处弥漫着农村猪肉特有的香味，帮厨的女人们已经炸好了油糕，正在准备中午炒菜的食料。
杀猪菜的主料是取猪脖子上靠近猪头部分的肉，盖因该部分经常接触喂猪的槽子，俗称槽头肉。今天宰杀的两口猪都在三百斤左右，槽头肉一个十六、七斤，主人怕不够吃槽头肉，又切了另一个的少部分，这就是农村人特有的实在和厚道。丰镇人杀猪菜的做法大同小异，都是先把槽头肉生切成一厘米厚、一寸见方的块子，也有人为了好切，把槽头肉切成四六半放到锅里煮半熟后再取出来切。切好的肉放到大锅里翻炒，此时如果用木火和干类加热煮熟的更好。待炼出部分油脂后，用勺子舀出油脂，然后在锅里加葱、姜、蒜、辣椒等作料，再加入盐、老抽酱油，适量的水，用温火慢炖大约一小时，一锅香飘四溢的杀猪菜就做好了。
当屠工们把自己该做的营生做好后，众人盘腿坐在热炕上，开始喝茶、抽烟拉家常了，帮忙做饭的女人们也把冒着热气的槽头肉、炕头上捂着的拖油糕端上了桌，刚出锅的这盘杀猪肉菜色泽光亮、味道浓郁，趁着热吃，肥而不腻，香味十足，食后唇齿留香，回肠荡胃。
锅里炖好的猪肉先舀出几盘供人们就酒，然后再把切好的土豆、豆腐、南瓜、粉条等倒入锅内，这就是北方人传统的大烩菜了，也是过去人们说得杀猪菜。等锅里的大烩菜做好端上桌时，其它凉菜、炒菜也已准备就绪。今天主人家准备的饭菜很充足，除了典型杀猪菜外，还有熏鸡、红烧鱼、猪心肝肺、各种现炒时蔬，其丰盛程度堪比过年。现时的杀猪菜，其实已仅仅是个概念而以，其内涵远远超越了当年山药烩粉、猪肉盖顶、油糕管饱杀猪菜的范畴了。
今天的午餐备了四桌，众人们都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而东家老两口还在屋里屋外忙活，不时的给喝酒吃饭的人们添菜、倒水，取酒、递烟。我始终没有看到两个老人吃一口饭、喝一碗水，看到的只是他俩忙碌的身影和慈善的笑容，这就是中国农民令人敬佩和尊崇之处。
饭后，趁着酒兴，我和五十三老两口交谈起来，其实也是于心不忍，借机让劳碌了一天的两位老人歇会脚。张老汉高兴的对我说，现在的政策好得很，国家除了不要税费，还给农民们种地补贴、岁数钱，每年下来自己的收入花不了，有时还要贴补子女。当我提出给他们照一张全家福时，老张老伴说要换一下衣服，同行的兰姐说不用换，这才是劳动人民的本色呢，劳动者是最光荣的！
夕阳西下，暮色初现。五十三老汉全家把我们送到了村口，我们再一次向他们表示了今天的谢意、歉意和敬意！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这条法律红线不能触碰，同行的雷哥主动“担当作为”，为我排忧解难。一路上，汽车音箱里播放的《酒醉的蝴蝶》，把我也带入了酒醉的梦境。恍惚间，我仿佛又置身于2020年冬季的农家小院，坐在了暖意融融的火坑上，围绕着香飘四溢的杀猪菜，大家一起说着、笑着、品尝着……
贾 征
2019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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