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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04年正月,杨坚准备前往仁寿宫避暑,术士章仇太翼竭力劝阻,杨坚不听,章仇太翼道:“这次出行,皇上恐怕回不来了!”杨坚勃然大怒,将章仇太翼投入长安监狱,准备回来后再杀掉他。
正月二十七,杨坚驾临仁寿宫。正月二十八,杨坚下诏,宣布凡赏赐、财政支出,事无巨细一并交付太子杨广处理。
四月,杨坚开始感到身体不适。六月,大赦天下。七月初十,杨坚病重,躺在床上和文武百官诀别,并握住大臣们的手唏嘘不止,又命杨广赦免章仇太翼。七月十三,杨坚在大宝殿驾崩,享年六十三岁。
作为隋朝的开国皇帝,杨坚有着许多优良品质,他为人谨严持重,处事令行禁止,每日清晨听理朝政,到日头偏西时还不知疲倦。
杨坚虽然吝啬钱财,但赏赐有功之臣从不吝惜;将士战死,必定从优抚恤,并派使者慰问死者家属。他又爱护百姓,劝课农桑,轻徭薄赋。
日常生活中,杨坚务求节俭朴素,所乘车驾及所用之物,旧了坏了都随时修理;如果不是宴席,吃饭不过一个肉菜;后宫都身着洗旧了的衣服。
在杨坚的感化下,隋朝男子都身穿绢布杨坚的儿子,不穿绫绮,衣带饰品也不过是铜铁骨角所制,没有金玉装饰,国家财富因此日益增长,仓库丰盈。
杨坚受禅之初,隋朝全国户口不满四百万户,到了杨坚晚年,户口已经超过八百九十万户,仅冀州就已有一百万户,成绩单非常亮眼。
但杨坚生性猜忌苛察,又容易听信谗言,功臣故旧没有能始终保全的,子弟辈也都像仇敌一样,这是他的短处。
独孤皇后去世后,宣华夫人陈氏、容华夫人蔡氏都受到杨坚的宠爱。陈氏是陈顼的女儿,蔡氏是丹杨人,都是来自江南的美女。
杨坚患病住在仁寿宫时,尚书左仆射杨素、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都进入宫侍病,杨广则直接住进了大宝殿。
考虑到杨坚驾崩,必须预先作好防范,杨广写了封亲笔信派人送出来询问杨素,杨素逐条回复,宫人却误把回信送到了杨坚寝宫,杨坚看后极为愤怒。
天刚亮时,陈夫人出去更衣,被杨广所逼迫,陈夫人脱身回到杨坚的寝宫,杨坚见她神色不对,问她什么原因,陈夫人流泪道:“太子无礼!”
杨坚勃然大怒,捶着床道:“这个畜生!怎可将国家大事交付给他!独孤误了朕!”叫来柳述和元岩道:“去把朕的儿子召来!”柳述等人要叫杨广来。杨坚纠正道:“是杨勇。”柳述和元岩出了杨坚的寝宫后,准备起草敕书。
杨素得知此事后,立即告诉了杨广。杨广假传杨坚的旨意将柳述和元岩逮捕,关进大理狱,然后迅速调来东宫士兵来宿卫仁寿宫,宫门禁止出入,并派宇文述和郭衍调度指挥,命右庶子张衡进入杨坚的寝宫侍侯。
不一会儿,杨坚驾崩,朝廷内外因此流传着很多不同的说法,甚至有人猜测杨坚是被弑杀的。
陈夫人与宫人们闻知变故后,面面相觑,战栗失色。黄昏时,杨广派使者送来一个小金盒,盒边上贴有封纸,杨广亲笔写上封字,赐给陈夫人。
陈夫人更加惊惶恐惧,以为是鸩毒,不敢打开。使者不停催促,陈夫人只好打开,盒内赫然是几枚同心结。宫人们都很高兴,互相道:“可以免死了!”
陈夫人气得想要坐下,不肯致谢。宫人们便一起逼迫陈夫人,陈夫人无奈接受了小金盒。当天夜里,杨广将陈夫人奸淫。
七月二十一,杨广为杨坚发丧,然后即皇帝位,是为隋炀帝。
恰逢伊州刺史杨约前来仁寿宫朝见,杨广便派杨约进入长安,调换了留守者。杨约诈称杨坚的诏命,将杨勇赐死,然后陈兵集众,为杨坚发丧。听到杨约的行动后,杨广对杨素道:“您的弟弟果然能担当重任。”
八月初三,杨坚的灵柩从仁寿宫转移至长安。八月十二,在大兴前殿为杨坚出殡。柳述和元岩被一起除名,前者流放龙川,后者流放南海。
杨坚命兰陵公主和柳述断绝关系,打算把她改嫁。兰陵公主以死起誓,不再朝见杨广,还要求和柳述一起流放,杨广大怒,兰陵公主忧愤而死。
临终时,兰陵公主上表给杨广请求归葬柳氏墓地。杨坚更加生气,哭都没哭一声,兰陵公主的葬礼和葬物也极为简单菲薄。
为了讨好杨广,太史令袁充奏道:“皇帝即位,与尧受天命的时间吻合。”示意百官上表庆贺。礼部侍郎许善心认为“国丧刚完,不宜称贺”,宇文述向来讨厌许善心,示意御史弹劾,许善心最终被降为给事郎,连降两级。
杨广继位中,兄弟中只剩下汉王杨谅,他时任并州总管,自崤山以东到沧海,南至黄河,五十二州都隶属于并州,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杨广的眼中钉。
杨谅一向深得杨坚宠爱,又得到特许可以便宜行事,不必拘泥于法律条文。
杨谅自认为他所在的地方是天下精兵聚集之地,看到杨勇因谗言被废黜,常常怏怏不乐,等到杨秀获罪,他心里更加不安,暗中怀有异图,便对杨坚道:“突厥正处于强盛期,应该修整军备。”借机大规模地征发工匠夫役,修造武器,招集亡命之徒,身边的私人门客将近数万。
后来,突厥果然进犯边塞,杨坚派杨谅抵御,却被突厥打败,属下将帅因罪被解职除名的有八十余人,都被发配流放到岭表。
杨谅因为这些人都是他过去的老部下,奏请杨坚留下。杨坚大怒道:“你作为藩王,只应恭敬地遵从朝廷命令,怎可因私而谈论宿旧,废弃国家法令呢!你这小子,一旦没了朕杨坚的儿子,要想轻举妄动,人家抓你就像抓笼子里的鸡雏一样,心腹又有什么用呢?”
杨谅的谘议参军王頍(kui,第三声)是王僧辩之子,为人洒脱,善于谋略,却一直郁郁不得志,南陈旧将萧摩诃归降隋朝后也一直不得重用,两人都得到杨谅的信任和优待,极力赞同杨谅谋反。
当时,火星正好处在井宿的位置,仪曹傅奕通晓天文,杨谅问他道:“这是什么征兆?”傅奕回答道:“井宿在黄道带上,是火星必经之路,这是正常的规律,倘若进入地上井的位置,那就怪异了。”杨谅听了很不高兴。
杨坚去世后,杨广派车骑将军屈突通持印有杨坚玉玺的诏书召杨谅进京。
在此之前,杨坚曾与杨谅秘密约定:“以后若有玺书召你,敕字旁另加一点,还要与玉麟符相契合,你才可应召。”杨谅看到发来的玺书与原约不能验证,意识到长安出了变故,便盘问屈突通,屈突通闪烁其词而不答。
于是,屈突通被打发回长安,杨谅正式起兵造反。
总管司马皇甫诞恳切劝阻杨谅不要作死,杨谅不听。皇甫诞流泪道:“我预料大王的兵力不是京师军队的对手;加上君臣地位已定,双方势力悬殊,军队虽然精锐但难以取胜。身处叛逆的地位,一旦被追究刑法,就是想做一个庶人也不可能了。”杨谅大怒,将皇甫诞关进监狱。
岚州刺史乔钟葵要去投奔杨谅,岚州司马陶模反对道:“汉王图谋不轨,您身受国家厚恩,应当竭诚为国效命,怎能身陷祸端呢?”
乔钟葵脸色大变道:“司马想造反吗?”用兵器指着陶模,但陶模言辞气度都不屈服,乔钟葵感于他的义气将其释放。有军官道:“若不杀陶模,无法让大家心服。”乔钟葵便将陶模囚禁。
此时,跟从杨谅造反的共有十九个州,本钱不可谓不足,就看杨谅能闹出多大动静了。
王頍劝说杨谅道:“大王属下的将领官吏,家属都在关西,若是用这些人,应该长驱直入,直捣长安,也就是所谓的迅雷不及掩耳;若是只打算割据故齐国的地盘,就应该任用关东人。”
杨谅一时无法决断,就两条计策并用,又声称杨素谋反,要诛杀杨素。
总管府兵曹裴文安劝说杨谅道:“井陉以西的地方在大王手中,崤山以东的军队也是我们的,应该全部征发。先分派弱兵屯守要害,命将领随时攻城略地,然后率精锐直入蒲津关。我请求担任前锋,大王率领大军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屯兵霸上,咸阳以东便可挥手而定。京师一旦被震动,没有时间调集军队,上下相互猜疑,众人离心惊骇,我们陈兵以待,发号施令,谁敢不从!十天之内,大事可定。”
杨谅听后大喜,就派大将军余公理兵出太谷,奔河阳;大将军綦良兵出滏口,奔黎阳;大将军刘建兵出井陉,攻取燕、赵之地;柱国乔钟葵率军出雁门;以裴文安为柱国,与柱国纥单贵、王聃等率军直指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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